长夜堡里的老鼠厨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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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真/离真】佛言八苦(上)

【折真/离真】佛言八苦(上)

折颜↹白真←离镜,微离音,只吃折真1v1的慎,避雷。
纯属为了满足自己脑洞写着玩的,没什么文笔逻辑混乱ooc看看就好。
略长,分两段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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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世至痛,莫过于佛言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1

  白真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支木钗。

  他看了那木钗良久,才寻思起来,这钗子是别人送他的。

  不过这都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白真也未曾戴过这钗子,便将它随手丢到一边去了。

  那钗子落到地毯上,却正好滚落到一人脚下。那人停住步子,俯身,捡起木钗,问道“这钗子倒是别致,竟是个狐首木钗。”说罢,他抬眼看向那正翻箱倒柜的人,问道“怎的就给随便扔了呢?”

  白真一听声音,回过头,折颜正拿着那木钗看着他。白真怔了怔,说道“你若觉得好看,拿去便是。”

  “我要它作甚,我是觉得他倒相配于你,才感可惜。”折颜在白真身边坐下,抬手,便要将那钗子插到他的发里。

  然而正当他抬手之际,白真忽然拦住了他,问道“折颜,你当真不知道这钗子的来历?”

  折颜被白真拦住,听白真此话,沉默了半晌,却是反问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折颜这么一回答,却是堵得白真不知该怎样接下去,只得点了点头,道“是啊,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仿佛是认同了折颜的话,白真看了看折颜手中的那支钗,忽然看向折颜,问道“那你可知这钗是送我之人亲手刻的吗?”

  “嗯,这个我倒不知道。”折颜若有所思的看向那钗,说道“做工这么精致,倒与那专精匠人一般无二了。”

  “我觉得你是在骂他。”白真不禁笑了“折颜,你也给我做个呗。”

  折颜仿佛没有听见,直接倚到身后墙上,开始闭目养神。

  白真白了折颜一眼,转头刚想继续收拾那柜子,却听折颜说道“钗子你收好,物什罢了,丢了可惜。”

  白真怔了怔,看向一旁的折颜。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投射在他阖目的面庞上,有些模糊。顿了顿,他略带犹豫的从折颜手中拿过钗子,低头端详良久,终是叹了口气,将那钗子放回了柜子里。

2

  那送钗之人,其实折颜并非不知道,也并非没放在心上。

  只是他不曾惧,也无可惧,那人生来仿佛自带煞气,佛言八苦为情四苦,那人竟生生的尽数尝了去,也是天意弄人。

  若不是过几日浅浅生辰,那丫头忽然吵着闹着非要来她四哥府上玩,无奈之下白真只好回到他北荒的府邸上将那常年不住的屋子清扫一番……虽然折颜和白真都觉得浅浅这是在故意整她四哥。折颜心想,或许自己就渐渐的把这木钗,连同那人,那已过去三百年的事情给忘记了吧。

  三百年前,北荒翼族叛乱,那太子夜华寻得白真,想求一副北荒的地形图。那时白真因有给小五退婚之意,心下有愧,便答应了下来,并且要亲自绘制那地形图。

  只是他到底是很长时间不曾待在北荒了,有些少去的地方,他也是少有印象,便想亲自出去看看。

  如果早知后来是那副结局,他本应当是该拦住他的。

  错就错在,他当初不但没拦他,还没跟着他一起去。

  事罢后他便想,果真是因缘果报,一步错,便是步步错,错到离谱之际,便又是循环而来,去继续下一个业障。

  直到后来他正坐在屋中,心下忽然一慌,这才开始担忧起白真。然而出去寻到那人时,他已经是伤痕累累。自小便护着的人如今却是如此狼狈,折颜心下平来一股盛怒,面对对面翼族叛军千军万马,一人对敌,竟无惧。

  挥手一阵旋风,将白真打了出去,却没伤到他,将他吹到了尚安全的地方,继而折颜以一人之力,与那翼界叛军殊斗起来。

  虽然他乃上古神祗,但到底对方人多势众,又有个赤炎金倪兽,他的武器又自行封印,不多时便也是受了不少的伤,不得已之下,双臂化翅,火焰灼起,折颜竟是现了自己真身。

  此时不得久缠,心知已将白真救出,折颜拖着伤,飞上高空,甩开了那些难缠的翼界叛军,继而他便匆忙的寻着自己打出去的方向开始寻找白真。

  但是,他没有找到。

  直到他体力不支,跌落到北荒不知何处的角落时,凤羽失色,赤焰渐熄,他失去意识之前。

  都没有找到他。
 
3

  白真坐在窗边,看着那放着木钗的柜子发呆。

  没想到,三百年过去了,自己竟还是能在翻柜子的时候,冷不丁翻出这么个东西来。若不是小五忽然吵着闹着要来,他断也不会再忆起这段前尘往事。

  刻意的不愿记起,反倒是放不下。他倒不是放不下,只是这木钗,他到底不想要,却还是要了。

  这便是给人留下了念想。

  他想起三百年前自己为了绘制北荒地形图,出去查看地形,却被叛军发现,要抓做人质的时候。

  那时他独自一人苦撑许久,若不是最后折颜忽然出现,他当真就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

  只是折颜为了他冲进千军万马之间时,却反手一掌将自己打了出去,落到了安全的地方。那时白真意识已不怎么清晰,方想回身赶去帮折颜,脚下一软,竟是就那样失去了知觉。

  待自己再醒来时,已经身在翼族的大军中了。

  只不过 这翼族大军并非北荒的翼界叛军,而是随天族大军而来,一起剿灭叛军的翼族大军。

  方醒来时,白真忆起还身陷困境的折颜,自是少不了一番闹腾。而那救他的翼君离镜却是用翼界术法封了他的法力,使他无法离开营帐。

  那时他刚刚醒来,待身边那翼族小将士喊来翼君离镜时,白真早已一声不吭的下了床,就要往帐外走。但却在他刚要站起来时,一个不稳,一个趔趄竟是要倒下去,还好刚进来的离镜眼疾手快,连忙冲上来扶住了他。

  “你要去哪?”那翼君离镜扶住白真,问道。

  白真却没回答离镜的话,只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过了半晌,他侧头看向离镜,问道“我为什么施不出法术了?”

  “你……”离镜似是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样与他解释,支吾了半晌,问道“你这伤可是赤炎金倪兽所致?”

  “是。”白真点头“他把我的法术打废了?”

  “没有没有,你别担心。”离镜连忙摇头“你并非法术被废,而是你经脉受损,暂且不宜施展法术,我便自作主张,用翼界术法将你的法术给……给封住了。”

  听离镜说完,白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给我解开。”
 
  “你要做什么?”离镜问道。

  “去找折颜。”白真说道“我现在尚不知他是生是死,怎可在此浪费时间。”

  “你现在不能用法术,一但不慎,你很可能会修为俱废。”离镜拉住要往外走的白真,皱着眉说道“况且,你现在这幅样子出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白真听后,回头看向了离镜,一字一顿道“若是没了折颜,这死路,又有何惧?”

  离镜一时竟是无言。

  然而最终,白真还是没有拗过离镜的坚持。倒是离镜,后来为了让白真安心养伤,竟是把自己翼族的巫师都给叫了过来,让他看了看星相,看这上古神祗并未出现异象,又派出不少自己的手下出去寻找后,白真才渐渐平复下来。

  不过,这也不代表,他就不担心折颜了。

  若是无事,自己失踪,折颜怎可能不来找自己?

  开始的时候他寻思,折颜是还未找到这里,再等等吧。于是他等,等了一天,等了两天,等了三天……

  直到他等到第七天。

  折颜还是没有来。

4

  白真是在夜半时分化成狐形想偷偷溜出营帐时被离镜逮到的。

  被离镜逮到时,那人仿佛就知道他会从这里逃走般,守在了他研究了好久的逃跑路线上。挣脱开离镜将自己抱在怀里的手,白真跳到地面上,化为了人形。

  知道自己此次定是跑不掉了,白真索性就坐到了草地上,捡了根狗尾巴草叼到嘴里,看向身侧的离镜,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跑走?”

  “猜的。”离镜顺势也坐到了他的身边“这附近的地形,就算我本不熟悉,在这儿这么多天,也摸的差不多了。若是想要逃跑,你能想到的路线,我也一样能想到。”

  “有道理。”白真点点头“那下次我就只能不走寻常路了。”

  “只要你别天真到大摇大摆的从正路走就好。”离镜摇着头笑道。

  “我向来与你素无瓜葛,为何要如此尽心为我疗伤?”白真用手指在草地上一下一下胡乱划拉着,漫不经心的问道。离镜听后怔了怔,忽然一笑,抬手捏住白真的下巴将他的脸扳过来,说道“因为你长的好看。”

  白真瞪他一眼,拍开他的手,转过头继续在地上乱划。

  “逗你的。”离镜说道“你是青丘四殿下,自然是要救的,况且天军还需要你的地形图来剿灭叛军。”

  “就这样?”白真没有看离镜,似乎是随随便便的反问了一句。离镜又是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上神可记得七万年前的那场天族与翼族的大战?”

  白真在地上胡乱划拉的手停了下来,他怔了怔,侧头看向离镜。离镜没待白真说什么,又继续说道“我记得上神后来也曾出战……那上神也应该记得,曾经墨渊上神座下十七弟子司音上仙吧。”

  “……记得。”白真顿了顿,似是犹豫了一下,继而回答道。

  “我曾与他相识。”离镜似是笑了一下,倒像是在自嘲“我总是隐隐约约觉得,你和她……从感觉上,有一丝丝的相似之处。”

  原来他竟与小五还有一段纠葛。听离镜此言,白真心想,自己与小五是兄妹,有些神似也是应当的。他知这小五曾经在昆仑墟学艺时因想跑回去看看小凤九,因而被抓到大紫明宫,与这当初的翼族二皇子离镜相识倒也不足为奇。这么想着,一旁离镜又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终是错过。”

  听离镜这口气,白真怔了怔,心想难不成这离镜与小五当初还有一段孽缘?自己怎不知?小五也未曾与自己说起过。他连忙侧头看向离镜,问道“你和那司音上仙……”

  “陈年旧事罢了。”离镜浅笑道,却笑得苦涩。见离镜似是不想提起,白真便又说道“陈年旧事若闷在心中长久,也是会害病的,瞧你面色,不妨说来听听,也算是舒了闷。”

  “你当真愿意听?”离镜问道。白真心道,废话,小五的事我怎能不关心?面上便道“放心,我就当故事,也不会说出去的。况且那司音上仙自小跟随折颜身边,与我关系也不错,她的事,我也自该多关心些的。”

  听白真此言,离镜怔了怔“他与你关系极好……却从未与你提及过我?”

  白真瞧着离镜面上逐渐染上苦涩,知自己是言中不慎伤了他,心下有些愧疚,说道“也……后来见的面也不多,又逢大战,大战之后他便下落不知,想必是没有什么机会向我提起吧。”

  离镜沉默良久,叹了口气,说道“我与她相识,是在大紫明宫。”

  月色清亮,洒落身侧那人白色的衣衫,晚风拂过草丛,奏响一曲夜幕虫吟。离镜陷入往事回忆里,仿佛曾景旧事依然历历在目。大紫明宫,池塘边,他的那一方小小屋子,昆仑墟,山下的洞里,她曾对他笑的开怀,一边嗔骂着他,一边又似乎不好意思却又开心的收下了他给她做的那些小玩意儿。

  直到后来,他们之间,闯进了别人。

  于她,是玄女,而于他,是墨渊。

  曾来昆仑墟时,他本就察觉了不对,那司音若忙起来,多日才来看他一次。可张口闭口,却皆是他的墨渊师父。久而久之,他便心下起疑了。

  也正好给了玄女趁虚而入的机会。

  只是大概离镜自己都不知道,他宁肯背叛也想成全的那双璧人,他所倾心的那人,心,曾经也的确是一厢扑在他身上的。

  只是,他没给司音解释的机会,也没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待他从回忆中方醒,才忽觉身侧压上了一丝重量,离镜一怔,侧头看去,才发现身侧那人,竟是不知何时犯了困,倚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身边那人呼吸平稳,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唇角竟是勾起了一丝笑意。这是离镜这么多天,第一次看到白真露出这样的表情。迎面晚风吹来,离镜小心翼翼的脱下自己披在身上的外衣,尽量不惊动白真,给他轻轻的盖上。然后回过身,一手抱住白真的上半身,一手拦住他的腿弯,将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将人抱到帐内,放到床上,拿来被子给他盖上,却听他睡梦中似乎是轻轻念叨了什么。

  离镜仔细听去,竟是一声声的……折颜……

5

  若是自己能再稍微提前一步,是不是就不会历如此多的情苦?

  于母后,他爱别离,于离怨,他怨长久,于司音,他放不下……

  离镜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或许他当真是罪孽深重,连上天都看不下去眼,让他万万年历万万劫,终是不得其好。

  而算起来,白真在离镜的军营里也待了有些时间了。闲着没事离镜也会来看看他。两人倒是越混越熟,竟是成了好友。离镜想那晚自己讲到后面他背叛阿音的时候,想必这白真应是已经睡着了。要不然,以他和阿音的交情,此时又怎会再给自己好脸色看。

  后来有一次,离镜指着白真的长发,说道“你总是绑着发带,我倒想见见你戴发钗是怎么样子。”

  “因为司音上仙戴发钗?”一边啃着离镜给他拿来的桃子,白真一边问道。

  离镜怔了怔,却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当然,这段时间,白真也仍旧是锲而不舍的要求离镜给自己解开封住法力的术法,也曾多次试图逃出营帐,却次次都被离镜以你要护好自己不然折颜到时候就真见不着你了的理由回绝。以及,他还是每次逃走都会被离镜给轻轻松松逮住。

  离镜知折颜在白真的心里有多重要,四海八荒谁人不知,白真上神自小便由那十里桃林的折颜上神护着,即便白真上神长大后在北荒立了府邸,也基本上不住在这里,仍旧是待在那十里桃林里。

  而一个封印了自己武器不问世事的上古神祗,也甘愿为了他再染红尘,也是不易。

  白真时常便和离镜唠叨起折颜,说他医术有多么多么厉害,多重的伤也能给他医好,又说他酿的桃花醉是天底下最好喝的酒,谁都比不上,又说他最喜欢的地方,除了青丘,便是那十里桃林,十里桃花万年盛开,他便躺在树上,看落花纷飞,悠悠而落,他信手拂衣扫去,喊一声折颜,那桃色衣裳的人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有的时候他也会难过,对离镜说,折颜本已不问世事,若不是自己,他怎可能遇此劫祸?一切皆由他而起,自当由他来承担。

  离镜却不知该怎样安慰他。

  爱怨嗔痴皆由那人而起,世人早已不再入眼,万事万物,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一个折颜上神。

  久而久之,他竟有些怕那折颜上神忽然有一天就找来了,然后他带走白真,两个人离开这里,回到他们的十里桃林,而他又只剩下了自己。

  他本不该这样想的。

  他便只当是自己将那白真错看成阿音了。

  可感情上的事,谁又能自持呢?

6

  白真是在就要熄烛休息的时候,看到那帐帘忽然被人给掀开的。

  晚风将一丝酒味带了进来,白真皱眉,连忙套上外衣,方想朝外走去看看是谁,营帐外却冷不防突然扑进了一个人。

  白真吓了一跳,反射性的连忙接住那人。却在接住那人之时,手心里被塞了个东西。微凉的触感让白真一愣,拿起来看去,竟是一个狐首木钗。

  这是……

  却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那几乎是倒在自己身上的人在他耳边悠悠说道“我……这是我雕的……送你了……”

  白真这才注意起身上那人,扳住肩扶起来,定睛一看,愣了愣,竟是离镜。

  “离镜,你怎喝成了这幅样子?”扶住有些站不稳的离镜,白真见他浑身酒气,不免心下有些责怪。

  “今天……今天高兴,我就多喝……喝了些……你莫管……”离镜手中还拿着一个酒壶,白真一见,心下来气,从离镜手中抢过酒壶,和那狐首木钗一并放到桌上,说道“你先到床上躺好,我帐里水凉了,我出去给你倒点热水喝。”

  说罢,白真将离镜扶到床边,刚想转身出去,却忽然被身后的人拉住手腕,白真一怔,方想回头看去,却不料被身后的人用力一扯,身子不稳,直接就倒在了那人身上,继而那人身子一转,待白真再回神,自己居然已经被离镜压倒在床上了。

  两只手被压在身体两侧,离镜的面庞与自己离得极近,几乎是鼻尖碰到鼻尖的距离。白真心下一慌,匆忙垂下眼帘,不敢与离镜对视。离镜却是笑了,醉醺醺的说道“你可知……可知我为何……要来你的……你的营帐?”

  白真挣扎了一下,却发现离镜的力气大得很,自己法力又被封,根本挣脱不开,便看向离镜那双离自己极近的浅色眼瞳,说道“你……你先放开我。”

  “你先回答我……”离镜颇为无赖的笑了笑,小孩子任性般的说道。白真无奈,只得回道“我不知道,你快放开我,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会有人进来吗?”离镜笑着挑了挑眉“要我告诉你吗?”

  见离镜仍是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白真终于是有些恼了,说道“我不想知……”

  谁料他话才说到一半,后半句,竟是被硬生生的堵回了嘴里。

  准确来说,是被离镜给堵回去了。

  离镜头一侧,竟是猝不及防的,俯首吻上了白真的唇。

  感受到唇上覆上一层湿热温度的那一刹那,白真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待自己回过神来发觉压在自己身上那人竟是吻上了自己,白真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

  讶异的睁大眼睛,白真回神后第一个反应便是奋力挣扎,却是他越挣扎,那人吻的越深,直到将他吻的几乎喘不过气,离镜才打算放过他,缓缓的松开了他的唇,却仍是没有松开钳制着白真双手的打算。

  白真此时也无甚力气挣扎了,躺在床上喘着气,而那始作俑者却低低的笑了起来,然后在白真尚未缓过神来的时候,伏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句:

  “别走。”

  白真身子一僵。

  却还未待他问些什么,身上那人身子忽然一沉,竟是压在白真身上,睡过去了。

7

  待离镜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只是帐内依然昏暗,又没人来叫他,离镜想自己或是昨晚喝了点酒,竟是睡久了。方想起身,头一阵眩晕,即将又要倒回去的时候,身旁一双手忽然就扶住了自己。

  离镜一怔,侧头看去,那一袭白衣的人正站在他身侧,扶住了他。

  “白真……”离镜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接着四下看了看,问道“我……我这是在你的营帐里?”

  “嗯。”白真点点头,转身到桌旁给他倒了杯水,说道“你可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

  昨晚……?

  离镜怔了怔,昨晚自己坐在账中饮酒,然后喝着喝着,迷迷糊糊的就想去找一个人,然后他找到了那人的营帐,进去了,然后对他……

  离镜心下一凉。

  记忆中零零散散的片段映入脑海,离镜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几万年前也是醉酒闯的祸,而如今,竟也是……

  他有些不大敢直视眼前的白真,只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却见白真神色倒是平静,将那杯子递给离镜,说道“看你这神色,是想起来了?”

  离镜接过杯子,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可知,你昨晚将我认成那司音上仙了?”

  又给自己倒了杯水,白真慢悠悠的呷了口水,平静的说道,却明显看到,离镜在听到此话时,身子僵了一僵。

  “我昨晚……”

  “我并非责怪你,你我皆是男人,你对我的那些……咳,我也并未放在心上,你也不用歉疚,只是……”白真叹了口气“喝酒误事,况且这是在军中,此后,你便莫要再饮酒了吧。”

  言罢,他又从桌子上拿起了那狐首木钗,塞到离镜的手中,说道“连你要送人家的东西都一并塞给我了,你若再酗酒,下次都不知要把什么东西给别人了。”

  离镜低头看着白真塞到自己手中的木钗,怔了怔,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什么。但过了半晌,他最终仍是没有说出口,只沉默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白真。

  见离镜应了他,白真转身便想离开,谁料自己方想转身,身后那人忽然就拉住了他的手腕。白真一怔,回头看去,却在他刚一回头时,那人又放开了他。

  看着身后那人沉默的低下了头,神色也有些奇怪,白真心下诧异,方想询问询问,犹豫了一下,却最终还是没有问,兀自便离开了营帐。

  而自那晚的尴尬之后,离镜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样面对白真,便是好多日都没再去看看白真。

  于是,当他某日方和手下谈论完该怎样遏制那些时不时出来作乱的翼族叛军小兵时,一个将士忽然就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见那人冒失,离镜心情本就不好,斥了几句,便问是何事。

  那将士支支吾吾半天,一副不敢说的样子,直到离镜似是不耐烦了,似要离开,那将士才大声说出了那方才支吾了半天不敢说出的事情。

  白真上神不见了。

8

  白真试了多日,才终于是将身上的翼界术法破了些许。

  其实留在营中多日,白真也一直在暗暗破着这翼界的术法。今日他若不是稍稍能使用一些法力,也实是无法瞒过那些守着他的将士,偷偷溜出来的。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都如此小心翼翼了,却还是又能不偏不倚的遇上那些翼族的叛军。

  不过好在这次遇上的只是些小兵小卒,既没有那离怨也没有那赤炎金倪兽。白真一边心想就你们这些小喽啰还敢挡我的路一边抬手就要施出法术。

  没有反应。

  白真愣怔半晌。

  然后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的翼界术法还未全解开呢……只不过能使点皮毛法术罢了……

  这样想着白真便觉得离镜啊离镜啊你可是害我惨了,又想离镜其实也是为了自己好,便又想,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对,是折颜……

  折颜啊折颜,你可害我惨了……

  正这样想着,一旁已经有小病小卒追了上来。纵然不能施展法术,但白真到底也是个上神,皮毛法术尚且也能应付一阵子,不过对面小兵小卒虽不较上次碰见的人多,但也不少,不多时,便将白真团团包围了。

  这下白真是真的有点慌了,折颜啊折颜,别我还没找到你,我自己就身陷囹圄了啊……

  勉力抵挡,白真只能一边护着自己,一边妄图逃跑,却谁料,北荒地形多变,白真跑到一处山坡时,脚下石头一滑,他竟是没站稳,就在他险险的想稳住身体时,腰腹忽然就传来一阵巨痛。

  白真咬着牙回头看去,身后一人持刀,竟是刺穿了他的右腹。

  血色晕染视线,白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再加上这一刀,他终是再也坚持不住,借着脚下的滑石,便向后倒了下去。

  向后倒去的时候,白真忽然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了青丘初春的晚风,小五总是挂在嘴边好看的笑,凤九眉间的那一抹凤尾花,阿爹阿娘互相对视幸福的目光,哥哥们谈笑风生的模样……

  然后他忽然就看到了那片十里桃林,鼻尖乍然一股桃花香气,那桃花醉仿佛就在眼前,一滴滴的落在自己的唇边。继而视线里忽然就出现了那抹桃色身影,自那桃花纷飞中缓缓而出,然后……

  替自己挡下了面前的刀光剑影。

  人之将死,回光……

  他恍恍惚惚间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直到眼前那人移至自己身后,稳稳的接住了自己,侧目看去,日思夜想的容颜刹时映入眼帘。

  “……折颜?”

  他有气无力的唤出那人名字,却像是怕扰了梦境般的小心翼翼。那人听见他唤自己名字,低头,看向他,稳稳的落到了地面上。

  “我在。”他说道“你没做梦。”

  白真不禁笑了“你倒是看出我在想什么了。”

  “因为我也怕我自己是在做梦。”折颜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人,扬了扬唇角,眼里却是深深的自责。

  “我竟未能护你周全。”

  抬手,只一刹那,千军万马付之一炬,他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眼睛只紧紧的看着怀里的人,仿佛世间万物,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了他。

  “我无事……”白真带血的手抬了抬,似是想去碰一下折颜的脸颊,但因实在是没有力气,伸到半空中便又落了下去,却被折颜在他即将落下去的时候猛然抬手,给紧紧握住了。

  “你坚持住。”折颜挥手,火焰四起,眼前叛军霎时兵荒马乱,逃的逃,弃的弃,一时间,竟未有一个再敢向前之人。

  他折颜上神早已隐居桃林不问红尘世事,可若上古神祗勃然一怒,又有几人能有所抵挡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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